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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紫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难受,“大不了,就是去冰原打猎嘛。”连紫一直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,但是她心中总有一种久久的不可抑制的空虚……一切再次变得捉摸不定了……
连紫太聪明,也太敏锐了,她的心思特别活泛,好的、不好的未来,不断在她脑海映现,不能自已。
“只有做一个傻女孩才能得到幸福吧。”连紫喃喃自语,脑子里很自然地闪现出托娅单纯可亲的样子,忍不住窃笑起来。
长舒一口气,坐起来,疑惑地左右看了看,然后又向吉尔泽问道:
“噫,她们呢?”
吉尔泽,吱唔着道:“呃……那个……呵呵,吉尔泽嫌她们烦,将她们都撵走了……”
连紫眉头一紧,道:“死丫头,你……”连紫忽然语滞,以前信口就来的话,现在怎么也说不出来了。
最后,只好展颜一笑,将手伸了过去,道:
“算了,陪我躺一会吧。”
“嗯。”吉尔泽腼腆地握住连紫的手,跪坐下,然后,又乖巧地躺到连紫身旁,让夫人将自己搂在怀里……
…………
不知从何时起,老营的气氛就变得有些不同寻常了。许多在外的将军,纷纷往这里赶,这里也有很多人往别处跑。一般的部众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只大略猜到,可能是出了大事!
自从白狼王那天早晨离开后,已经有三天,连紫没见到白狼王的人影了,只是从吉尔泽的嘴里得知,老狼这几天都与大妃睡在一起。
虽然事多纷杂,前途未卜,但连紫还是分出了一点点儿小心思,酸酸地吃了一点点醋。不过,第四天下午,连紫骑着青儿练对刀时,白狼王来看连紫了。
“呵呵,听说你这几天就舞刀耍剑了,连晚上也不例外,你就不怕把自己弄得又黑又瘦,俺不要你了?”白狼王一边打马过来,一边笑道。
“不要就不要,阿紫会自己找男人!”连紫一看到白狼王,心里就特别高兴,但脸上却装作不是很在意的样子,继续练刀。
“你敢——老子吃了你!”说着,白狼王一把将连紫从马鞍拎了起来,放到自己的鞍子上。
连紫紧抱住白狼王,将脸埋在白狼王的怀里,还不依不侥地小声说道:
“狐狸也不是吃素的。”
“那就互吃呗,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呸!”连紫的脸刷得一下子红到脖子根。事实上,连紫和白狼王逗嘴,向来讨不到便宜的。
好一会儿,连紫与白狼王浸在一起,不说一句话。
还是白狼王先开口道:
“你功夫怎么样了,还敢不敢再跟俺比比?”
“比什么,反正人家又打不过你。”连紫赖在了白狼王身上,不愿干别的事。
白狼王将连紫的胳膊从身上解下来,双手按着连紫的肩,说:
“试试,俺想再试试。俺不用护本真气,速度也绝不比你快!”
连紫像刚睡醒了一般,玩弄着白狼王的衣角,迷糊地问:
“那你今晚还走不?”
“这……”白狼王迟疑了一下,随后便爽快地答应了:“好!今晚你就陪着俺吧。”
连紫有点不舍地从赤里黑上爬下来,拾起刚刚被丢在地上的黑刀(就是明月弯刀)。
“别用它,换把普通的刀就行了。老用宝刀,你练不出本事。”白狼王在后面囔囔道。
连紫小嘴一撅,将明月弯刀收了起来,向士卫要了一把马刀。很是瞧不起人地瞥了白狼王一眼:
“和阿紫比刀法,你还讲条件,你就不嫌丢人?”
“呵呵,你用那把刀,俺就没办法与你磕刀了,处处得躲着你,没意思。好了,看招。”
连紫实在没想到,白狼王竟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,与自己对打,还要抢先发招!所以,心里没什么准备,就慌神了,不得已被白狼王逼得连连后退。
“铛,铛,铛,铛,铛。嘭!”招架了五招之后,连紫就被白狼王给绊倒了,同时一把冰凉的钢刀,横在连紫脖子上。
“你既然选择拿起刀,就应当随时有拔刀准备。一次的疏忽,就是一切的终结。明白了吗?”
连紫微微点一下头(刀子就在脖子下面,不敢有太大动作),而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。
白狼王收了刀,又把手递了过去,想拉连紫起来。突然!连紫用左手抓了块泥巴朝白狼王脸上扔了过去,同时,她已一个鱼跃,站起身,右手的马刀紧随而至,直取白狼王的中路。连紫的偷袭很突然,而且,之前她的气息、意念都藏得很好,虽然,连紫觉得自己不可能伤得了白狼王,但她对自己的刀法却更有信心!
可恼人的是,白狼王在将手递过来的一刹那,就猛地一个转身绕到了连紫身后,好像已经预判到连紫要偷袭似的。然后,很随意地在连紫后背拍了一下。
“嘭!”小连紫一个狗啃泥的标准姿势扑到在草地上,马刀也被甩出老远。
“呵呵,能耐不大,胆子倒不小。连老子都敢偷袭。记住了,每次你想冒险的时候,都要想清楚你要面对的是什么!去,拾起刀咱们再来。”
连紫慢慢地爬了起来,苦着脸,垂头丧气去拾刀,但她嘴里却不服气地但又含乎地骂道:
“你这头老得不能再老的老狼,能什么能,阿紫才多大呀,你十九岁的时候也不一定就打得过阿紫。你等着,以后有你好瞧的。”
连紫甜滋滋地憧憬着,有朝一日,自己的武功超过了白狼王,白狼王只好为打猎归来的连紫带衣暖脚的情景。想着想着,嘴角就露出一丝坏笑。
“啪!”“哎唷!”一个小石子,打中了连紫的屁股,受了莫大委曲的连紫转头狠狠地瞪了“仇人”一眼。
“看什么看,俺是叫你快点。”白狼王大咧咧地说道。
这一幕许多士卫和侍女都看见了,一个个都不敢笑,可很多人都将脸朝向别处,生怕漏了馅……
连紫也不多言,向前紧跑几步,小脚一勾,马刀就飞到了手上。她转身就向着白狼王狂奔,速度越来越快,前身越来越贴向地面,等到了离白狼王十步左右的时候,连紫的速度和身法都达到了极致,俨然是苏晨的绝技之一“十步一杀”!连紫因为暴发力不够,所以只好用助跑的方式来使用这招,但也因为这样,这招,就没有了突然性,临阵对敌的时候不会很实用。但用这招来出气,还是很爽的……
不过,可以肯定的是,这招在连紫的《水木真经》练到六层以前,绝对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式。
“这傻丫头,怎么又不开窍了。”白狼王咕哝了一句,接着,向左一侧,继儿又向前一跃,便出现在气势汹汹的连紫的侧后。白狼王以前曾告戒过连紫,“十步一杀”的弱点就在侧面和身后,而且很明显,已经准备以命换命的刺客可以用,一般的高手是不会用的。
可是,白狼王刚停到连紫身后,还未转身就感到连紫的气息一下子急变!
“铛!铛!铛!!”
连紫的刀与白狼王的刀硬碰的三下,最后一下,竟是将白狼王给逼退了一步。连紫在急速度前冲的情况下,旋身抢攻,使出了“虎尾三旋斩”。当然,白狼王是在收了大部分力气的前提下被连紫逼退的。不过,就算只是在招式上胜过白狼王半招,连紫也足可以自敖了。
连紫的身子腾在空中,惯性地向前冲着,不过她已然转过身子,高高地扬起下巴,即可爱又挑衅地望着白狼王。
看着连紫翩然向后飘退的身姿,白狼王乐了,道:
“呵呵,《水木真经》还真是个好东西,那么快的速度中变向,你的骨头竟然没事,这身子骨得柔韧到什么地步!嗯,看来,这些日子你的《水木真经》又精进了,什么时候……”
白狼王还想再说什么,连紫却很不给他面子地杀过来了。
“哼,你不是说,用和我一样的速度吗。好,死老狼,你就尝尝这个吧。”连紫一边想着,一边使出了“秋水缠绵”。“秋水缠绵”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连续不断的进攻,足足有二十四招,但条件是,对手的力量和速度不能在自己之上,而现在的白狼王刚好“够格”。
“哎”“哟”“嘿”“呀”“唔”……白狼王在躲闪的同时,还发出各种夸张的怪叫,分明就是在戏弄连紫。
连紫不为所动,招招都落在了实处,暗中却藏了一层的力道,只要有机会,她会毫不犹豫地用“诡诈刀意”给白狼王身上留下点记号。
“大不了,再给他医好就是了,怪就怪他一副欠砍的死样子”连紫心语道。
可很无奈的是,白狼王根本就没什么破绽。这也怪连紫,她在与白狼王拆招对练时,将自己的底都泄干净了。而且,连紫的许多招式,都被白狼王给偷去了,反过来,连紫却没能从白狼王身上学到一个成套的招式。因为白狼王好像根本就没什么成套的招式。他往往攻也一招,防也一招,可是偏偏每次都能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时机。
或许是白狼王故意的吧,虽然他们之间有攻有防,但连紫再也没被摔倒或制住过。每一招都是使完了,白狼王才险而又险破解掉,但每招只能使一次,同一招,第二次再使时,白狼王会上前干扰。最后,连紫也学着白狼王的样儿,攻防都是简简单单的一刀,胜负全凭反应和对时机的把握。
白狼王一边打,还一边“很烦人地”说教道:“给俺记住喽:以后与敌对阵时,同一个招式绝不能用两次。否则,你的小命就悬啦。”
白狼王故意不赢,连紫尽全力不输,两个人这回对练用了很长时间,足足过了有一个时辰吧,连紫终于被累得眼冒金星了,虚汗不断从前额流出,流到眼眶里……
这时,白狼王挺身向前突了一步,就将连紫右手的手腕擒住了,轻轻一捏,连紫就被缴了械。连紫也不嫌“别人”脏了,体力不支地就撞倒在老狼怀里。
“走,咱通通快快地洗个澡去。”在一群卫士的簇拥下,白狼王抱起连紫往内营走去。
白狼王和连紫的这场“游戏”,老营很多人都看到了,没机会看到的,也听说了。这样,原本人心慌慌的老营,平静下来不少。
夕阳已残,人也散净了,可在连紫的练功场上,仍有一朵暮夏的黄花孤独地开着,迎风摇曳,勃然不屈,它一定在等待那黑幕之后的,必然的,新的,一轮朝阳吧……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夜晚,白狼部议事大帐里灯火通明。在大帐的一角,身着黄白色狐皮小袄的连紫,正端坐抚琴,琴声清雅柔和。白狼王双手扶案而坐,不时用手指敲打桌面,似在想着什么。帐中央只有抱着香儿的大妃。除此之外,帐里再无他人。
一会儿,有几个贵族来了,正抚琴的连紫看见,他们先向白狼王下跪,白狼王随后对他说了些什么,这几个贵族皆面透吃惊之色,但还是从命地向白狼王一拜,然后,他们又郑重地向大妃行了一礼。大妃也说了句什么,而后,几个人就退下去了。
连紫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,原因无它,因为白狼王好像在她这里设了个音障。千里传音、传音入密和音障是三种一脉相通的内家绝学。修练的方法,白狼王也教给过连紫,但连紫恐怕只有将《水木真经》达到七八重的时候才能用。而且这只是估计而已,因为《水木真经》练体不练气,很多内功招式都使不出来的。
贵族走后,又来了几个将军。连紫一个也不认识。他们也和那几个贵族一样,向大妃跪拜后,才离去。
连紫当然看得出,这是一种效忠仪式,白狼王是在把手中的一些权力交给大妃。
大概有一个时辰,来了总共有几十个人,其中,有些人是蒙着面来的& #12290;从服饰上看,这些人在白狼部的地位不可能太高,应当是直属于老狼的一些个密探吧,连紫如是猜测。
最令连紫吃惊的是,守在外边的,白狼王的“十四那克尔”也进来了,白狼王也向他们说了些什么,但他们却不肯向大妃下跪。最后,大妃将香儿高高地举过头顶,这样十四个人才一个个跪下。意思是,他们只忠于白狼王和香儿。连紫注意到,虽然大妃到是不怎么在意,但看着这一切的白狼王却是有点无奈。
一切都结束了。大妃默默地转过身,抱着香儿,向白狼王跪下行礼,然后,起身走出了大帐,其间只朝连紫看了一眼,连紫下意识地向大妃笑了一下,但大妃没表示什么。
目送大妃离去后,白狼王便扭头对连紫说道:
“咱们俩出去走走吧。”
连紫心中一紧,她隐然觉得白狼王有些话要对她说了。
深夜,中天之上,半圆的月亮,好像姑娘的玉梳,晶莹润泽。虽然,明月周围星辰寥落,但在穹庐的四周,繁星依然璀灿,整个夜空就如同一块饰着各种珠玉的墨锦。徐徐的晚风清凉,寂寂的夜色如水。
在一处正好可以鸟瞰整个老营的高坡之上,白狼王和连紫相拥而立,十四那克尔和一群卫士正在远处警戒着周围。
“阿紫。”白狼王说。
“嗯?”
“你还记得,俺送给你明月弯刀的那天晚上,所说的话吗?”
“记得。而且永远都不会忘记。”
“说说。”
“老狼说,要是阿紫觉得你的头长得够斤两了,就可以一刀切了去。”
“呵呵,俺是说过。”
“老狼说,老狼永远会容得下阿紫,阿紫做错了,老狼会教训阿紫。阿紫做对了,老狼会为阿紫高兴。”
“嗯。这俺也说过。”
“老狼说,会只喜欢阿紫一个人,一生一世。”
“这俺可没说过。”
“说过,说过的,你在心里说过的,而且阿紫当时也听见了……”。
“那你一定是听岔了,俺心里那时还装着卓玛……。”
一提到卓玛,白狼王和连紫立时不言了。久久地,连紫的失落混着白狼王的苦涩在微风中飘荡……
连紫又向后靠了靠,好让自己和白狼王贴得更紧些。然后,才说道:
“老狼还说过,要永远保护着阿紫,永远不让别人欺负阿紫,永远不会抛弃阿紫!”连紫的声音有些发颤了。
“阿紫。”白狼王将连紫的身子转了过来,好看清连紫的脸。
“怎么?草原上最讲信义的白狼王,今晚要对自己的女人食言吗?”连紫激动的问道。
“唉,你都知道了什么?”白狼王面无表情。
“阿紫什么也不知道,阿紫只是隐隐地觉得有些事变了,变得不可知了……”
白狼王将连紫抱得更紧了一些,“你这样聪明,将来会变丑的。”
“变丑就变丑,只要老狼还肯要阿紫。阿紫好想,好想,有一天能和老狼在一起,简简单单地过活,不去招惹别人,别人也不招惹我们。阿紫再给老狼生一女孩子,一个男孩子,每天我们都去打猎……”
连紫的声音戛然止住,有些歉然地对一直沉默的白狼王说:“对不起,阿紫不该这么想的……”
“没事,同样的话,卓玛也给俺说过。甚至,俺自己也说过。但每个人都有他的命运啊!长生天已经恨俺了,不会再给俺这个机会了。”
“天涯海角,愿与君生死相随……”连紫决然道。
“不,阿紫你得走了,为了俺,为了白狼部你也得走。因为,你的姑姑来信了。”
“什……什么?!”